三尺讲台，默默耕耘36年

贾聚金为学生辅导功课。本报记者 彭程 摄

????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李丰山小学四年级的教室，课堂里传出琅琅书声。58岁的贾聚金站在讲台前，弓着腰，双手撑着桌子，倾听着学生们清脆稚嫩的声音。他右腿微屈，身体大部分重量都落在左腿和双手上。

????这是9月6日，和往日一样平常的一个日子。自从去年因维修教师宿舍摔伤导致腿部骨折，今年初去掉双拐的贾聚金在课堂上有时会采取这个姿势，让仍留着钢钉的右腿能暂时休息一下。对这位从教30多年的乡村小学教师来说，没有什么比陪伴这些孩子更重要了。

????拄着双拐 他没有少上一节课

????贾聚金的父亲是位民办教师，在村里很受人尊敬。年少时，贾聚金就十分向往教师这个职业。1980年，他成为宝丰县石桥镇一名小学教师。执教36年来，他一直尽最大的努力，希望在自己的教师生涯中做到问心无愧。

????3年前，贾聚金调到李丰山小学任四年级班主任、语文老师，兼德、体、音、美等老师。去年7月，学校修缮漏雨的宿舍，贾聚金爬上梯子修补顶棚时摔下，右大腿骨折，腿部手术置入了5根钢钉。医生叮嘱他必须卧床静养，否则会引起股骨头坏死，将无法像正常人一样行走。学校领导和同事也劝他在家好好养伤，不要再操心其他的事。

????临近开学，仍然卧病在床的贾聚金心里越来越着急。学校5个年级，每位老师都要教好几门课，一个萝卜一个坑，从其他地方调老师基本没有可能。自己不工作，别人就得顶上，除了会增加其他老师的负担外，课程能否调配好也是个问题。想到学生们盼望的眼神，他决定到校上课。

????贾聚金的妻子是名农村妇女，平时在家里做家务，忙农活。丈夫的决定让她忧心忡忡：养伤不到两个月还不能下地，先不说身体能不能承受，万一影响了恢复，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啊。但她拗不过丈夫，还是依照丈夫的意思，用架子车把他拉到学校。

????看到架子车，孩子们迎出来，齐心协力把贾老师扶进教室。就这样，贾聚金开始拄着双拐上课，起初坐着，后来架着双拐站着。每天两小时以上的课，一天站下来，没有愈合的伤口向外渗血水；上下讲台时，伤口更是钻心疼痛；伤口慢慢愈合，双拐换成单拐……直到今年初拐杖去掉，贾聚金的双腿仍不能长时间站立。

????去年10月份，由于没有按医嘱好好休养，贾聚金大腿骨折处溃烂化脓。妻子心疼不已，却毫无怨言。贾聚金深觉愧对妻子：“她每天拉着架子车送我，家里两亩地也全靠她，我从内心里觉得对不起她。”和妻子结婚这么多年，贾聚金从来没有带妻子出去旅游过。“最远的就是逢年过节到宝丰、郏县县城买买东西，偶然到市区看亲戚。”对妻子，他始终心存感激。

????在孩子们眼里，他是个“不可怕”的老师

????孩子们通常对老师有种天然的畏惧感，农村孩子尤其如此。不过，在学生们眼中，贾聚金是个“不可怕”的老师。

????9月6日下午，离上课还有段时间，李丰山小学五年级教室里已经坐了几名同学。去年贾聚金大腿骨折后，就教着这些孩子。

????“我可喜欢贾老师，他对学生可好。”学生刘佳音说，去年贾老师受伤了，还拄着拐杖给他们上课，大家都很感动。

????“你问问他！”刘佳音指着一名小男孩：“他原来可捣蛋了。贾老师摔伤以后，他上课就不捣蛋了。现在学习虽然不是特别好，但比原来好。”调皮的男生李帅阳，虽然嘴上不说，却认真听讲了。他以前考试经常不及格，后来能考七八十分了。

????贾聚金认定，除了激励，生动有趣的授课方式更能引起孩子们的学习兴趣。

????“孩子们，你们见过银杏树是什么样子吗？”课堂上，贾聚金的问话引起了孩子们的兴趣：“见过！”大家纷纷举手，描述银杏叶的样子。贾聚金抓住机会，在黑板上写下《三棵银杏树》。

????阅读、释义、思考……贾聚金老师决定选几位同学进行课本中的模拟对话。课堂上的气氛顿时活泼起来。大家有点紧张地等待着老师点名，希望自己被选中。当老师指定一位男生扮演文中的父亲角色时，孩子们哈哈大笑起来。

????很显然，这样的方法让孩子们觉得很有趣，对这段对话印象更深刻。

????“喜欢贾老师的课吗？”下课时，面对记者的询问，四年级的3名学生不好意思地笑着跑开，却又转身，用力地点点头：“可有意思。”一名女生告诉记者，要是大家上课时调皮捣蛋，不认真听讲，贾老师也会生气，但从不吵他们，只是耐心地和他们讲道理。

????孩子不分“好生差生”，品德最重要

????虽然一直在村小学，但执教30多年，贾聚金教过的学生至少也有千余人。在他眼里，孩子没有“好生”“差生”之分，比起分数，道德品质更重要。

????“孩子不爱学习背后都有原因，不能简单地把这些孩子定义成‘差生’。”农村小学留守儿童多，贾聚金总会尽最大能力照顾他们。“没有教不好的孩子，只有缺乏爱的孩子。”贾聚金说，从他执教几十年的经验来看，上学期间成绩差一些的孩子反而更重视感情。

????“这样的孩子内心往往更热情。”贾聚金说，有个比较调皮的孩子跟着他上了3年四年级，“上课不学习，光捣乱”。贾聚金没有放弃，走访家长，耐心和孩子谈心，孩子终于知道学习了。孩子后来到市区工作，每次回来都主动找老师聚聚，谈谈心。贾聚金觉得，教育不是淘汰人，而是成就人，每一个孩子都不应被放弃。

????对于孩子的品德教育，贾聚金格外重视。如今的孩子都有些娇生惯养，农村也不例外。有的孩子懒散懈怠，垃圾随便扔。贾聚金并不批评孩子，而是自己拿起笤帚，默默地把垃圾扫走。孩子们往往会不好意思地抢过工具，把地面打扫干净。

????“身教重于言传”，贾聚金的举止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孩子们。“孩子本身是一张白纸，将来成为什么样的人，全凭大人怎么教他。德育比文化知识更重要，没有好的品质，学再多知识也是白学。”

????希望农村小学更受重视

????李丰山小学5个年级5个班，共138个学生，规模较小。贾聚金执教的四年级算是学生较多的，有31人。他感觉，近些年，农村小学生源越来越少了。

????李丰山小学由村民集资修建，虽然与城市的小学不能比，但也是二层小楼，不大的校园干干净净的，种着密密的翠竹。

????硬件设施不好，收入也不高，年轻教师都不大愿意到农村小学来，这里的老师常常身兼数职。李丰山小学校长张功伟也教着好几门课。他说，3年前他调到这里时还有10位老师，但年年都有退休的，如今只剩下7人。没有新的力量补充，学校只好临时雇了两人。“我40多岁了，在学校里还算年轻人。”大多数老师每天平均都有三四节课甚至更多。一节课40分钟，一天下来，贾聚金觉得腿发麻发胀，尤其是打着钢钉的部位，经常隐隐作痛。

????对于贾聚金，同事们的评价相当一致：“很朴实，很实在，非常敬业。”虽然已近退休年龄，身体状况也不佳，但他几乎没请过事假。在学校，大家都愿意和他交流。对同事的要求，他几乎是有求必应。贾聚金觉得，这既是一位老师的职业道德，也是长者的品格。

????“很多农村老师都这样，无私地干一辈子。”张功伟说，农村小学办公条件很差，“教书就是凭着良心”。从教以来，贾聚金兢兢业业，连年被评为镇优秀教师、优秀班主任，并先后获评县级德育先进工作者、县级优秀教师、“父城好人”等。

????去年，骨折后仍坚持拄拐为学生授课的贾聚金感动了许多人。多家媒体对他的事迹进行了报道。今年，他又被评为2016“鹰城最美教师”之一。

????不过，对贾聚金来说，站在讲台上是最令他高兴的时刻，学生们取得的成绩就是对他最好的回报。“这两年，考试成绩还比较理想。”贾聚金不无自豪。石桥镇有6所小学，去年李丰山小学四年级学生的成绩在这几个小学中位列第二。“光90多分的学生就有8个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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